後浦城區
初來乍到金門,花了不少時間探索這座對我們來說還很陌生的島嶼。島上最繁榮的地區,大概就屬金城鎮的後浦街區了。然而最熱鬧的時刻大約是五點到八點的早市,金門人多在此時出門採購,也能看到各式賣著燒餅、豆漿、小籠包等的傳統早餐店。
但除去老舊街區、牌樓、菜市場的叫賣聲外,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其實還是穿梭於街道巷弄間時,遇上的形形色色的人。
柑仔店
夏日午後街上的行人寥寥可數,我們面對總兵署左轉進入浯江街,路過彬彬柑仔店時,我們稍稍停留看了下在店外陳列的商品,阿嬤正滿頭大汗地走出來。
「不好意思啦,讓你們看到我全身都是汗」阿嬤邊抹額頭邊說。
阿嬤滔滔不絕,說自己從小就跟著媽媽手工做傳統糖果,結婚至今已做了五十年的生意,開了金門第一家柑仔店,招牌上的彬彬是她孫子的名字。
木匠師傅
師傅說自己十三歲起就拜師學藝,木工生涯至今已將近四十年,能夠獨力完成一座神輦,一人包辦雕刻和彩繪,遵循傳統工法,全部以木頭榫接。師傅本人很健談可愛,泡了超濃的茶請我們喝,說得在開工前喝點茶,工作時才不會覺得累。
師傅的工作間有許多尚未完成的神主牌及神輦,把自己的作品秀給我們看時,臉上喜悅都藏不住,還驕傲地說自己老早就拿到古蹟修復師的資格,金門大小宮廟裡的各式神轎,大多是出自他的作品。
但是師傅有八成的時間都在霹哩啪拉講台語,對我來說實在太辛苦!
華華理髮廳
位在浯江街裡的老式理髮廳,師傅講起幾十年來的理髮歲月就眉飛色舞。店內也有不少老主顧加入與我們聊天。
店內完整保存了剃刀、磨刀石、舊式吹風機等等,老闆將工具排成一列,如數家珍。磨刀石都已上了年紀,由左至右分別是:五十、八十、一百多年,除此之外還有來自不同國家的剃刀。
而火鉗燙髮也讓我頗為印象深刻。燙髮時,師傅會先用炭火(因為現在店內沒炭火,師傅改用瓦斯爐示範)將鴨嘴形的鐵鉗烤熱,趁著未降溫時替客人上髮捲,因為溫度降得極快,燙髮時師傅通常會交替使用兩三隻鉗子。
「欸你來借我表演一下給他們看啦!」師傅拿起剃刀,指著一位正在等剪髮的常客伯伯說。
伯伯倒也大方,立刻坐下躺好,馬上現場示範被刮耳朵,還一臉享受!
後來師傅更拉著我坐下,用舊式吹風機替我吹頭,瞬間有來到民國時期上海灘的錯覺,風溫溫的,很安靜,沒有現代吹風機的大聲響。
「悶騷」和「健談」是我對金門人的第一印象,他們起先可能看來些許怕生、些許不確定,實際上話匣子一開便停不下來,街邊阿伯和賣菜阿嬤都可以是閒話家常的對象。而老店主人們談起自己的店鋪時,雖然偶爾微微害羞,卻都散發出急於分享的熱忱,那是一種對保存舊時光的渴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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